『無法實現的戀愛』。
看到自已咬開的曲奇餅裡字條上的字時,新羅的心整個就涼了半截。
原本很期待來個劣勢逆轉的一頓飯局,卻因為一塊很不幸的曲奇餅而使自已遭受到衝擊。
新羅獨自一人橫躺在床上,他收起平日慣常的笑容,凝視著什麼也沒有的天花板。
「所以我才不喜歡占卜這種東西啊。」
想是這樣想,但占卜卻也是平常跟塞爾堤間很好用的閒聊話題之一。
「你只是因為我是個怪物很特別,所以才喜歡我的不是嗎?」
他想起多年以前塞爾堤曾問過他的一句話。
他明白塞爾堤沒有惡意,只是很純粹地把對人類感情的疑惑點直接表達出來而己。
就像現在的她與他之間所存在的矛盾一樣。
「啊啊啊~~
不能就這麼沮喪下去啊!」
新羅翻了個身,即使心亂如麻卻仍然敵不過工作所帶來的疲憊,就這麼沉沉睡去。
醒來的他發現自已置身於一座美麗的森林中,一眼望去儘是綠意,因為事情來得突然,所以他也只能漫無目的走著走著…
這麼獨自一人漫無目的地旅行,途中經過多少村莊與風景,看過多少人事物,就這麼一直到不知過了多久。
此時從不遠處的草叢中傳來一陣悉悉窣窣的聲音,因為一直都是自已一個人無聊得很,所以新羅像發現什麼新世界般地循著聲音前進,接著一個人的形體出現在他的面前,那人看起來也像是循著什麼目標往前進一般,兩人就這麼在那時相遇。
新羅抬頭看著那個女孩,女孩雖由一身西洋武士裝扮的銀色盔甲包裹著,但細看倒還仍看得出是纖細的女性形體,他再往上抬眼望去,脖子以上卻是空無一物。
以一般人類對美的標準而言,她似乎少了很關鍵的東西,不過很微妙地,那並沒有為新羅帶來什麼不適感。
「妳好,我是岸谷新羅。」
總覺得似曾相識,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對於對方的頭到底丟到哪裡去這個問題很微妙地他也不覺得有什麼需要驚訝的,於是他決定先開口打聲招呼。
雖然在被人看到後才這麼做有點遲,但出現在新羅面前的女孩還是急忙地趕緊將落在地上的頭盔撿起戴上,然後只是動作貌似好奇的以俯角視線打量著他,新羅這才發現他自已現在的樣子竟然是二十年前時那個四歲小孩的模樣。
現在這到底是什麼情形?!
女孩像是想到了什麼,她拿出一本厚厚的筆記本還有一支筆交給新羅,新羅一瞬間不明白為什麼,但一翻開大致上就明白了。
「對了,妳這樣不能說話吧。」
她告訴新羅說她的名字是塞爾堤,因為中了詛咒而正在尋找自已的遺失物,新羅想著反正自已現在也是漫無目的一個人亂晃,不如就陪她一起走吧!
既然我們現在是旅伴了。
「妳想找回的遺失物是什麼能告訴我嗎?
不會是剛剛那個頭盔吧?」新羅問了塞爾堤。
「我想找回『自已』。」
找回『自已』嗎?
那是什麼鬼東西,妳自已現在不就活生生地在這裡嗎?
只是少了顆頭倒是真的。
但妳並非是與我一樣的種族,所以我想我也不需要太介意這種小問題。
新羅想著。
「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於是他們兩人一起踏上旅途,途中又經過了許許多多的風景,遇到了人就開口詢問,累了就隨處找個地方停下來休息,到了人多的村莊或市集時就找些臨時工來貼補一下旅費,以便再繼續尋找失物的旅程。
遇到危險時,譬如大熊的攻擊時有塞爾堤的安全保護,若是不小心受傷時也有新羅的細心救護,他們倆就像戰士與魔法師,一武一文、一動一靜,互相扶持地旅行著。
不過新羅也並非真那麼靜。
一路上新羅很多話,倒不完全是因為塞爾堤無法說話,只是因為新羅單純很想和她多聊聊,塞爾堤也幾乎有問必答,唯獨問到她家鄉的事情時她絕口不提。
「我無法讓妳信任嗎?」
新羅問塞爾堤,這時的他外表己經成長為14歲的少年了。
「不是那樣的。」塞爾堤解釋。
兩人此時正在一片美麗的湖泊旁稍作歇息,她走到湖泊旁似是看著自已的倒影。
「因為那正是我遺失的東西啊。」
因為我沒有那些回憶。
所以如果我連『自已』也找不到的話,又該用什麼來對你述說我的過去?
新羅望著塞爾堤的背影,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於是沒有再追問下去。
而且他其實有點害怕再繼續找下去,於是他跟塞爾堤提議說,我們不要再飄泊了好嗎,先定居下來,有個定點也還是可以再繼續找尋失物的。
塞爾堤想了想,她的確是有感覺到她要找的東西就在不遠處的氣息,於是她也贊成了這項提議。
他們一起繼續著旅途,終於在某一天找到了一個很滿意的村莊落腳。
他們在這邊一起逐步建立起一間可稱之為〝家〞的房子,而且各自都有找到賴以維生的工作。
這一年的新羅己經24歲。
可是塞爾堤一點變老的跡象都沒有,而且她還是沒有找到她要找的東西。
有一天她很悲傷的對新羅說,這樣下去她可能永遠無法離開這裡了。
新羅聞言也有點面露難色,但他沒讓塞爾堤看到自已現在動搖的表情。
「找不回來也沒關係。」新羅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妳『自已』現在不就在這裡嗎?」
我知道這是我的任性。
但為了我們的未來,我會不惜一切甚至不擇手段。
「回憶什麼的…
我們直到現在不也創造了許多嗎?」
或許我無法給妳永遠,因為我在妳生命中只會佔有不到一百年份。
也就是說,
「我大概只能在妳生命中佔有不到一百年的回憶。」
「可是妳卻是我的全部。」
他抓住塞爾堤的雙肩,無視於她身體微微的顫抖彷若驚訝的情緒感覺。
所以請妳留下來,一直和我在一起吧!
詛咒消失了。
不,或許該說是新羅與塞爾堤,都被施了另一種魔法。
一種不知名的魔法。
「這些話,留著到那時再對我說吧!」
她微笑著。
然後新羅自夢中醒來。
「原來是夢啊。」
不過也太真實了,新羅苦笑。
他揉了揉眼,戴上眼鏡打開門,準備迎向夢中的那個人。
後記:收錄在2011年《岸谷家的事情》中的一篇,因為這對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童話故事,所以就想以寫童話故事的感覺去寫,而自已也特別喜歡這篇,難得不太搞笑,很正經地在寫新塞的一篇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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